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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2章 第 92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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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掛水不能那麽頻繁的,他早上剛吊了兩瓶,晚上再掛吧,我先給他量個體溫。”

護士拿著消過毒的溫度計走到了床邊,剛想給宋逸量體溫,誰知道床上的人突然蹭的一下坐了起來。

宋逸左右環顧了一下,又一把掀開了被子,把被窩和枕頭翻了個底朝天。

“先生,你在找什麽?”護士問他。

床上被宋逸翻得一團亂,他拽著被子呆楞了幾秒,突然擡起頭,一臉焦急地看著任寒,問道:“那個公仔呢?!”

他的嗓子還是啞的,任寒楞了一下,很快就反應過來了。

“哦……你說那個毛絨玩具是吧?”任寒摸了摸衣服口袋,把公仔拿出來遞給了宋逸,“這個嗎?”

宋逸一把搶過了他手裏的公仔,一臉呆滯地點了點頭。

“誒快先躺著吧,本來就還燒著,別又加重了。”護士把宋逸按回了被子裏,幫他量了量體溫。

宋逸靠在床上,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手裏的公仔。

任寒皺著眉看著他,都不用想,就知道這個毛絨玩具肯定跟祁敬之有關。

到底發生了什麽,他不知道該怎麽開口詢問,宋逸的精神狀態很差,雙眼無神,看不到一點光。這樣的宋逸,他從來沒見過,他怕自己一旦開口,宋逸心裏那堵搖搖欲墜的墻就徹底倒了,人可能也會跟著一起倒了。

任寒在病房陪了宋逸一整天,宋逸的燒一直沒退,一句話也沒說,只是盯著那個玩偶發呆。任寒好說歹說,他就是不願意喝一口熱水,與其說是不願意,不如說是一直沒搭理任寒,就像根本就沒看到他這個人一樣,眼神直勾勾的,祁敬之走了,魂也跟著丟了。

眼瞧著宋逸那個失魂落魄的樣子,任寒實在是沒法兒,只能坐在一邊唉聲嘆氣。

晚上,護士來病房重新給宋逸掛水的時候,他已經睡著了,呼吸聲很粗重,眉頭也緊皺著。

護士給宋逸掛上了點滴。

宋逸的臉又紅又燙,手裏緊緊地抓著那個小小的公仔,可能是燒糊塗了,他的意識不太清醒,眼睛半睜著,嘴裏一直迷迷糊糊地說著什麽。

那是祁敬之的名字。

任寒聽得清楚。

周廉俯下身把耳朵湊到了宋逸嘴邊,轉頭問任寒:“他說什麽呢?”

任寒皺著眉,沒說話。

“阿逸這是怎麽了?”周廉的夫人摸了摸宋逸的額頭,“怎麽會燒成這個樣子?”

“他吹了一夜的冷風。”任寒回答說。

剛剛周廉給宋逸打了個電話,是任寒接的,他跟周廉說明了一下情況,夫妻倆就立刻趕過來了。

“吹了一夜的冷風?”周廉驚訝地看著任寒,轉頭看了一眼病床上臉紅得跟蘋果一樣的人,罵道:“這臭小子腦子是不是進風了?!”

周廉夫人埋怨道:“你別跟這說些沒用的,阿逸都病成這樣了。”

“這小子不知道又哪兒犯軸,每次都是想起一出是一出,之前辭職也是,一聲不響就給辭了, 連個屁都沒告訴我一聲。”

“人家幹什麽還都要跟你報備啊?阿逸都多少歲了,你以為他還是那個做什麽都跟你屁股後頭的小孩兒啊?”

“你是阿逸的朋友吧?”周廉夫人轉頭問任寒,頓時換了個溫柔的語氣。

任寒點了點頭,“是的,我是宋逸的大學同學。”

“在這照顧了他一天,真是謝謝你了。”

任寒忙揮手,“我跟他老朋友了,留下來照顧他是應該的。”

“阿逸能有你這樣的朋友真好。”周廉夫人笑了笑,臉上卻閃過一絲心疼。“這孩子一直都挺辛苦的。”她說。

任寒看了一眼病床的人,喉嚨口像被卡了個東西,本來想說些什麽,最後只是輕輕地“嗯”了一聲。

他才發現,宋逸除了祁敬之和宋惟,其實一直都一無所有。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,一個已經走了,另一個又不知道何時又會突然離開。想想自己那個破家,雖然四分五裂,但好歹父母都健在,而宋逸,除了宋惟,一個親人都沒有,就算生病了,能來照顧他的也都只有朋友,但就算是再親近的友人,終歸是比不上有血緣關系的親人。

之前還有個跟親人一樣重要的存在,現在卻又不知所蹤了。

想到這,雖然不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,任寒卻莫名地生氣起來,此時此刻,他極度想給祁敬之一頓胖揍。

什麽玩意兒啊這是?

周廉夫人的聲音拉回了他飄遠的思緒:“任先生你先回家吧,這裏我和老周看著就行。”

宋逸的嘴裏還含糊不清地喊著祁敬之的名字,任寒往病床那瞧了一眼,開口道:“那麻煩你們了,我明天再來看他。”

“哎……”周廉夫人坐在了床邊,滿臉愁苦,“這孩子,到底是怎麽了啊……”

宋逸燒了兩天兩夜,體溫才終於恢覆了正常,在這期間,他一直都是半夢半醒、迷迷糊糊的狀態,嘴裏也一直在胡言亂語。

別人都以為他是胡言亂語,只有任寒知道他其實是在叫那個人的名字。

任寒一度害怕,再這麽燒下去,宋逸的腦子都要燒壞了。誰知道第三天早晨測體溫的時候,他的體溫突然就恢覆了正常,終於不燒了。

生病這種事,真的是來得快,去得也莫名其妙。

祁敬之消失了,與所有人斷了聯系,除了那個能錄音的公仔,什麽也沒有留下。雖然那個承載著許多回憶的空房子還在,有備用鑰匙,宋逸也隨時可以開門進去,但他卻始終覺得,祁敬之之前存在過的痕跡,已經完全從自己的生活中抹去了。

他不願意睹物思人。人都不在了,物又能彌補多少回憶?

宋逸問了所有跟祁敬之有關系的人,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裏,也沒有人能聯系到他。他甚至還聯系了祁敬之的爸爸,換來的也是一連串的手機忙音。

祁敬之在離開前,一定跟祁文濤交談過,他可以瞞過任何人消失,但一定瞞不過他的父親,他肯定早就猜到宋逸會去詢問祁文濤,所以才提前做好了一切準備。

不管祁文濤有多不想以一個惡人的身份參與到這件事中來,作為一個父親,他一定不會忍心拒絕孩子的請求。

你考慮得還真是周全啊,祁敬之。

宋逸攥緊了手腕上的手鏈,自嘲地笑了笑。

他沒有去找劉越,也沒有同意做手術,從那天突然莫名其妙找到了適配的腎|源,他就猜到了 祁敬之那個傻蛋跟劉越做的交易。

他怎麽可能這麽輕易被人控制呢?就算拿他視為生命的宋惟來威脅,也休想讓他妥協一分。

想必劉越也是看透了這一點,才直接去找了祁敬之。

宋逸也沒有去找曹靜,雖然她極有可能知道祁敬之在哪裏,但是一想到拿宋惟威脅自己和祁敬之分手這件事可能跟她有關,宋逸就不想見她,他怕自己會忍不住對她惡語相向,不管怎樣,她 到底是祁敬之的媽媽。

但是,他沒想到的是,曹靜居然先來找他了。

宋逸發燒痊愈之後就被任寒趕回家休息了,他跟張姨兩個人在醫院照顧宋惟,留他一個人在家裏養身體。

他躺在沙發上,擡起胳膊,呆呆地看著手腕上的手鏈。

這哪裏是養身體,不過就是換個地方想祁敬之罷了。

真沒出息。

這是任寒罵他的。

是了,他也這麽覺得。

從來就沒這麽沒用過,除了眨巴眼睛,好像什麽也不會幹了。

門鈴響了,宋逸微微擡眼,沒理會,繼續盯著手鏈上的藍色小石頭。

“家裏有人嗎?”

門外傳來了曹靜的聲音,宋逸楞了楞,慢慢坐起了身。

曹靜又敲了敲門,還是沒人應,她正要轉身離開,門突然開了。

“您有事嗎?”宋逸的臉龐消瘦,臉上沒什麽表情。

曹靜看宋逸的表情還不是很和善,她張了張嘴,猶豫了一下,最後還是有些不情願地開口:“小之去哪兒了?怎麽家裏沒人?”

宋逸楞了一下,一時沒反應過來。

“您……”他有些疑惑地看著曹靜。

“怎麽了?”曹靜看起來不太耐煩,“我問問我兒子去哪了還不行?之前他把備用鑰匙從我這要回去了。”

宋逸看著曹靜一臉悶悶不樂的樣子,腦子突然有點懵。

“您……不知道祁敬之已經走了?”

“什麽?”曹靜瞪大了眼睛,“你說什麽?走了?什麽意思?我兒子去哪了?”

宋逸默然。

看樣子,劉越跟祁敬之之間的“交易”,曹靜並不知情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在這裏講一下,書友群已經解散了,謝謝群裏的小可愛們一直以來的鼓勵和支持,都是天使,愛你們。

最近事太多,更新可能會比較少,請見諒。

這兩天心態有點崩,感覺自己不是寫文的料,果然一時興起之後什麽的都是火葬場,這篇文我會盡快完結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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